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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开始吧。”白榆看着前方,冷淡下令。
事已至此,已无退路。漠西风抓起那枚来自雾皇的渊石,微一咬牙,猛地捏碎。
一声轻响,碎屑在他手间崩散,逸开些许稀薄的灰雾。
白榆微微皱眉,他面色平静冷毅,实则灵觉早已释放到最大。但随着漠西风手中渊石的崩碎,他却没有感知到任何的灵魂气息。
仿佛,那根本就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渊石。
(事实,也的确如此。)
漠西风却已跪倒在地,用沉痛的声音呼喊道:“玄漠界王漠西风,求见雾皇。”
他的声音辐射向远方,却又被渊尘层层阻滞,直至完全消逝,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。
白榆斜目,看向了那散落在地的渊石碎屑,忽然一声冷笑:“呵!玄漠界王,看来你是被耍了,那不过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渊石,没有内蕴一丝一毫的灵魂讯息,又怎可能真的……”
他声音未落,苍穹陡暗,周围更是响起连片的失声惊吼。
白榆猛地转头看向前方,在他逐渐收凝,逐渐被映成灰色的瞳孔之中,他看到了一片翻滚涌动,直蔓天际的庞大灰雾。
灰雾在快速的向前蔓延、翻滚,离他们越来越近,逐渐占据着他们几乎所有的视野,吞噬着本就暗淡无几的天地明光。
“……”白榆那刚毅冷肃的神情在片片龟裂……这是他,一个高位深渊骑士从未见过的骇世奇景。
而让他真正震惊,甚至近乎惊恐的是……
眼前的一幕,居然当真和那明明荒谬绝伦的传闻……一模一样!
雾……皇?
雾海之庞大,纵观历史也从无人能将其踏遍。而那枚明明毫无灵魂气息的渊石,是如何让他在这茫茫雾海中感应?他又是如何,在这短短数息之间便现身于前?
滚滚灰雾转眼间已迫在眼前,一眼望去,足足覆没了数百里的空间。那独有的压迫感,唯有可能是浓郁的渊尘,也彻底湮灭了未知者认为其“定是以灰暗烟雾做伪”的坚决认定。
细密的裂痕在白榆的瞳孔中快速炸开。他尚未见到雾皇,仅仅是这滚动的尘雾,便摧灭了他所有的笃定与傲然,以及固守一生的基本认知。
一双灰色的眼瞳在渊雾之上缓缓睁开,属于雾皇的声音弥漫天地:“漠西风,何事觐见本皇!”
漠西风全身发软,颤声回道:“非是小王故意打扰雾皇安眠,是……是净土的骑士大人有事要面见雾皇。”
短短几言,他几乎已是耗尽所有意志。两边,都是他招惹不起的恐怖存在,他被迫夹于中间,只感胆碎魂裂。
“……”白榆却是没有立刻说话,眼波中的颤荡久久无法休止。
“净土?呵呵呵……”这两个在深渊之世最至高无上,最神圣的字眼,于雾皇口中却是带着带着任谁都能辨识出的轻蔑:“那分明是此世最腌臜肮脏之地,却敢自称为净土,何其可悲,何其可笑!”
这骇世之言震惊了所有临近的玄者,更狠狠刺动了深渊骑士的心魂,让他心间的惊疑瞬间化作无尽的愤怒。因为这是对净土的触犯,是对他信仰的亵渎!
“住口!”
白榆一声爆喝,他手中白芒一闪,一把苍白色的长剑已握于掌心,剑身冰芒缭绕,直指渊雾上的灰瞳:“渊皇之下,无人配以‘皇’为名!你自称雾皇,已是冒犯之罪!言污净土,更是万死亦不可抵的死罪!”
“现出你的真身!无论你是何等存在,净土制裁已至,此世将再无你容身之地!乖乖伏罪,渊皇圣心仁慈,纵不可赦之罪,亦有可能予以恩赐!”
深渊骑士的威压足以让万灵俯首,但在滚滚覆没数百里的渊雾之下,却是孱弱的近乎卑怜。那双灰色的眼瞳出现了些微的扭曲,随之,雾皇大笑了起来:“哈哈哈哈!若无本皇,何来生地!若无本皇,何来净土!”
“如今,竟倒反天罡,反要制裁本皇!可悲!可笑!哈哈哈哈!”
他的声音字字轻蔑,字字嘲讽。
若无本皇,何来生地,若无本皇,何来净土……白榆眉头大皱,这无疑,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荒谬绝伦的言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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